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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曾经曰过:编程无他,唯手熟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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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一个书呆子的诞生
1、大鼻子的孩子

我是一个长相丑陋的孩子。

我能说什么呢?要是好莱坞有一天想拍一部关于Linux的电影的话,我希望他们一定得找一个像汤姆?克鲁斯那样的人担当主角,但在现实中,我的相貌 可没有那么好。

千万别误解我的话,我还没丑到《巴黎圣母院》里那个驼子的地步。

但可以想象一个我的大包牙,凡是见过我小时候照片的人,都会觉得我的相貌酷似河狸。再想象一下我不修边幅的衣着,以及一个托沃兹家族祖祖辈辈遗传下 来的大鼻子,这样,在你脑海中我的模样就形成了。

有时别人对我说,我的鼻子长得简直“富丽堂皇”。人们还说——至少我的家人是这么对我说的——一个男人的鼻子的大小可以说明“其他”东西。但是对一 个十来岁的孩子来说,这些话大概也没什么意义。在他看来,鼻子只不过是起着遮盖牙齿的作用。照片上我们家三代男人的脸部轮廓让人痛苦地联想到,留在别人记 忆里的唯有鼻子而没有什么其他的男人气质。至少在当时是如此。

为了让你对我模样的想象更完整一些,现在再来补充一些细节。棕色头发(在美国这里,人们把它称做金黄色,但在斯堪的纳维亚就叫做“棕色”)、蓝眼 睛、稍有点近视,于是戴副无伤大雅的眼镜。另外眼镜至少可以让人不大注意我的鼻子,于是我就带上了,任何时候都不摘下来。

哦,我已经提到了我在穿着方面的缺乏品味。通常,我都是选深蓝色的衣服,这就意味着我只穿蓝色牛仔裤,再配一件蓝色翻领毛衣——也可能是青绿色之 类。幸好我们家人不喜欢照相,这样让我出丑的证据就没有留下多少。

照片还是有几张。有一张里的我当时只有十三岁左右,和比我小十六个月的妹妹萨拉一起照的。照片里的她看上去还蛮不错,而我却瘦得出奇,是个脸色苍 白、扭曲着身子让人拍照的小男孩。拍照人大概是我妈妈。她是芬兰新闻社的翻译,这张宝贝照片也许是她在出门上班前匆匆忙忙拍下来的。

我在12月28日这个一年末尾的时候出生,这便意味着我是全球里年龄最小的孩子,同时也是个头最矮的一个。如果是在高年级,比多数同学都小半年似乎 已不再是什么问题,但在刚上学的那几年这点差别却至关重要。

你有什么想法?你是不是想说,令人惊奇的是,所有这些缺点对我都没有什么太大的影响?长得像海狸、小矮个、戴副眼镜、乱糟糟的头发(其实后来我的关 发也总是蓬乱不堪),不修边幅的衣着,这些都没什么影响。因为,我有迷人的个性。

但我告诉你,事实并不是这个样子。

还是让我们实话实说吧,我是一个古怪的书呆子,一个为人取笑的对象。从很早的时候起就是如此。我倒没有干什么用胶带把眼镜粘在一起的事,但也差不多 了。因为我有着其他合乎大家想象中的书呆子的所有特点:比如数学极好,物理也非常棒社交能力却差得一塌糊涂等等。那时,做一个书呆子还没有被人认为是一件 好事。

每一个人大概在上学时都遇到过像我这样的人:在数学方面很突出,但不是因为学习刻苦,而是天生就是那个样子。我在我们班就是这样一个人。

在你急着替我难受之前,我再给你补充一些细节吧。我可能的确很怪,而且是个小矮个,但我混得不错。我在体育方面虽说不上能达到运动员的水平,但也不 是不可救药的家伙。学校课间休息时总是玩一种游戏,这种游戏比赛技巧和速度,比赛分两个队进行,两队轮流用球扔向对方,被扔中者出局,直到有一方全部出局 认输为止。我虽说从来也不是顶尖好手,但在两队挑选队员时我总是属于最早被挑中的那一拨。

所以在包括家庭、邻里在内的社会这一层面,我可能比较古怪,但单以学校而论混得还行。我没花什么力气就成了在学校里属于有点档次的那类学生,尽管从 来也不属于出类拔萃的那种,可能主要是因为我不那么玩命。其实我即使在社会层面也有别人可以接受的地方。好象谁也不会太关注我的鼻子,现在回想起来,可能 因为他们都有太多自己要操心的事情。

回过头来看,当时的大多数孩子似乎在穿衣服方面也不太讲究,而当我们长大后,又突然要由别的什么人来决定我们穿什么衣服了。就我自己而言,这些人主 要是某些高技术公司的销售人员,我就穿他们在会议上免费发送的T恤和夹克。最近,我几乎一直都穿Vendorware公司的这类货色。而且我还有一个老 婆,由她决定我的衣橱里应该放些什么样的衣服,还替我挑选凉鞋才袜子。于是我更用不着为此事操心了。

2、外公的计算机

如果说我孩提时代一些最幸福的记忆是玩我外公的一台老式电子计算器,对此大概谁也不会感到惊奇。

我外公列奥?瓦尔德马?托尔奎斯特(Leo Waldemar
Tornqvist)是赫尔辛基大学的一位统计学教授。我记得我曾开心地在他那台计算器上计算过大量随机数字的正弦值。并不是因为我对答案感兴趣(毕竟, 对这样的问题没有多少人感兴趣),我开心是因为这发生在很早以前,那时的计算器可不像现在的那样能够很快的一下就给出答案,它们还得有个计算过程。一边计 算一边闪烁个不停,好像在对你说:“瞧,我还活着,这次计算我只用10秒钟就能完成,同时我还能对你眨眼睛,告诉你我已经完成了多少工作。”

这一点非常有意思。比现在的计算器令人兴奋多了,因为现在的玩意儿在计算简单问题时全然不费力气。而当早期的计算器计算时,你知道它们正在辛苦地工 作。并且,这一点可以一目了然地看出来。

我已经记不清我第一次见到真正的计算机(computer)是什么时候了,但肯定是在十一岁左右。那大概是在1981年,当时我外公抱回来一台崭新 的Commodore
VIC-20计算机。由于我曾在那台老计算器上玩过好长一段时间,所以见到新的计算机时肯定特别兴奋,并且迫不及待地想试一试。然而我已经记不起当时真切 的情形了。

说实在的,我甚至连我是怎么开始玩起计算机的都记不清了。刚开始还比较有节制,后来简直就被它迷住了。

VIC-20是最早的家用计算机之一。它不需要自己组装。你只须把它和电视连接上,打开,它便开始工作了,电视屏幕的上方会显示出大写字母“已准备 好”的字样,然后是一个一闪一闪的光标,在等着你开始操作。

最大的问题是,当时在个人计算机上你没什么可做的事情。尤其是在早期,开发商业程序的条件在当时并不具备,你能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在它上面用 BASIC语言编程序。我外公当时就是这么干的。

我外公把这个新家伙仅仅看作是个玩具而已,同时也是一台升级的计算器。它不仅在求正弦值等方面比老式的电子计算器快得多,而且你还可以让它自动地反 复执行同一条指令。这样,我外公可以用它在家里完成一些过去只能在大学的大型机上完成的事情。

他也希望让我分离他的快乐,并试图让我对数学感兴趣。

于是我就坐在他的膝盖上,替他输入他事先仔细地写在一张纸上的程序,因为我外公很不习惯直接在键盘上敲打。我不知道有多少不到十岁的孩子会坐在他们 祖父的房间里,学习怎样简化数学公式,然后把他们正确地敲进计算机里去,但是我记得我自己是这样干的。我已忘记了这些算式是干什么用的,而且我想我在计算 时也没有找到简单的办法,但是我还是在那里给他帮忙。也许我是在帮倒忙,也许有我比没我更费时间,但只有天知道是不是如此。最终我把键盘玩得很顺,而这是 我外公一直都做不到的。我一般是在放学后玩电脑,或是我妈妈送我到外公家过假日时。

而后我又开始阅读电脑操作手册,并尝试将里面的示范程序(example
program)输入进去,手册里有一些简单游戏的示范程序,你可以尝试着自己编进去。如果你没有出错,屏幕上就会出现一个人横穿走过的图像,画面比较 差。而且你还可以稍作修改,让人形图像穿过屏幕时,出现各种不同的背景颜色。只要你做,你就可以做到。

这种感觉棒极了。

然后,我开始自己写程序。

但是,我编写的第一个程序与其他人编写的第一个程序没什么不同。

10 PRINT “HELLO”

20 GOTO 10

它将严格按照你所期待的那样去做。屏幕上显示出一行又一行的“HELLO”,并且无休无止,除非你因为厌烦而中止它。

然而这仅仅是在计算机上的第一步,也是许多人的最后一步。在这些人眼里,这样的程序非常愚蠢,因为你为什么要把“HELLO”显示上一百万次呢?但 这个程序也是许多早期家用计算机的用户操作手册里面必然会有的第一个示范程序。

但让人惊奇的是,你可以改变程序的内容。我妹妹萨拉让我对这个程序作了修改,从而产生了这个程序的第二个版本,屏幕上显示的不再是“HELLO”的 字样,而是无休无止的“SARA
IS THE
BEST”(萨拉是最棒的)这行字。其实在平时,我并非是一个拥有如此爱心的哥哥。很显然这种显示方式(满屏滚动的一行行字)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然而此事我却记不真切了。因为每当我写完一个程序后就会把它忘记,然后再去编写下一个。

3、芬兰的严冬

让我给你们描述一下芬兰吧。在十月的某段时间,天空一直笼罩着令人难受的雨雪天气前的那种灰黑色,你每天起床时面临的都是这种预料中的黑暗天空。然 后,寒冷的雨水将夏日的一切痕迹都冲洗得干干净净。降雪似乎可以创造奇迹,它给大地万物罩上一层非常明亮的外衣,洗刷掉漫天阴霾,给人们带来振奋和乐观。 然而问题是,这乐观情绪短暂得只能维持几天,因为接下来的是透骨的寒冷,即使是严寒过去之后,积雪在几个月之内都不会融化。

到了一月份,要是你想出去的话,你将只能在一种影影绰绰的昏沉中徜徉。这是一个雾气、穿着厚重的衣服和总在冰球场上滑倒的季节——他们把你往日抄近 路去车站的小学操场泼上水变成了冰球场。在赫尔辛基的街道上,你必须时不时躲开走路蹒跚的老太太——她们在九月份的时候大概还是某人慈祥的祖母,但在一月 份某个星期二上午的十一点钟,她们便由于在早餐时喝多了伏特加酒而在人行道上歪歪扭扭地踉跄着。可谁又能责怪她们呢?再过几个小时天色又将黑下来,人们便 无事可做了。然而我却有一个可以让我度过寒冬的室内运动:编写程序。

这样的时候我外公多半在我身边,他也不在乎他不在时我呆在他的房间里。我向他讨钱买来了第一本电脑书。但所的文字都是英文,我还必须翻译书中的语 言,而要理解用一个你不太熟悉的语言所表达的技术术语并非易事。我也用我的零花钱购买电脑杂志,其中有一本写着关于莫尔斯电码(Morse
Code)的程序。而这个特殊程序的特别之处在于,它并非用BASIC语言写成,而是由一组数字写成,这些数字可以用手工方式将其转变为计算机可以读懂的 许多0和1。

这样,我便发现了电子计算机并非真的讲BASIC语言,它所赖以操作的是一种更加简单的语言。赫尔辛基的孩子们都和他们的父母在树林子里玩曲棍球和 滑雪,而我却在琢磨一台电脑在怎样工作。当时有一些程序,能把人们可读和数码转换成电脑看得懂的0和1,但我并不晓得有这样的程序,于是我就开始用数字形 式编写程序,然后再用手工进行转换。这就是用机器语言编程序,这样做时,我便开始做起了我过去以为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多已经能够驱使电脑做事情,对一切 细节我都能够加以控制。我开始思索,如何能在更小的空间里让事情做得更快一些。由于在我和电脑之间没有抽象的屏障,我很快地就能接受目标,这便是和一台机 器变得亲密的感受。

就这样,十二岁、十三岁、十四岁过去了。其他孩子在外面踢足球的时候,我却觉得外公的电脑更加有意思。他的机器本身就是一个由统治的世界。我们班里 大概有三个人拥有电脑,但只有一个人总以一成不变的原因使用它。我每个礼拜开一次会,这是在我的日历上唯一的社交活动,偶尔和电脑一同熬夜时除外。

我并不在乎,因为特好玩。

后来我父母离婚了,爸爸搬到赫尔辛基的另一个地方。他觉得他的孩子应该拥有更多的兴趣,于是他替我报名打他最喜欢的篮球。这实在是个灾难,我是全队 中个子最矮的队中。打了一个多赛季之后,我便用所有最难听的语言告诉父亲说自己不打了。我对父亲说,篮球是他的体育项目,不是我的。我的同父异母兄弟列奥 更有体育才华。后来他和芬兰86%的人口一样,最终成了一名信义会教友。我爸爸是个顽强的不可知论者,但他那时才开始怀疑他是一个失败的父亲。等到萨拉也 加入了天主教教会时,他便彻底意识到了自己是个失败者。

外公性格不太开朗。他有点谢顶,体重过人,性格内向,不太好接受,完全是个心不在焉的教授。你可以想象一个数学家,在想事时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前方, 一句话也不说。你根本想象不出他在想什么。是复杂理论分析?抑或家里的某个人?我也一样以发呆著称。我一旦坐在电脑跟前,只要有人干扰我,我就会变得非常 生气和烦躁不安。这一点我后面还会详加叙述。

我对外公最生动的记忆并不是他的电脑,而是他那座红色的小村舍。在赫尔辛基,人们普遍都拥有一座小小的夏季别墅,可能是一间长宽各三十英尺的房子。 这样的小房子建在一小块土地上,面积可能是150*150平方英尺,人们到那里去拾掇他们的花园。这些人往往在城市拥有一栋公寓,在郊外则还有这样一个小 地方种些土豆、几棵苹果树或一些玫瑰。到那里去的往往都是年长的人,因为年轻人的工作都很忙。这些人种点什么,相互之间还要比试,让人觉得很滑稽。外公正 是在这个地方给我种了一棵苹果树的幼苗。它现在或许还在那里,除非它长得过于茂盛,以至于一个嫉妒人很强的邻居在短暂的夏季黑夜偷偷溜进我外祖父的地盘, 把它砍掉了。

我外祖父在把电脑介绍给我的四年后,得了脑血栓并且半身不遂。每个人对此都感到很吃惊。他在医院里躺了一年。虽然他是我最亲的人,但在当时对我的影 响并不太大,或许是我还太年轻而不那么敏感的缘故。他的样子和从前已经判若两人,我并不想去看他。只是大约每隔两个星期看他一次。倒是妈妈去得很频繁。妹 妹很早的时候就担当起了家庭社会工作者的角色,所以去得更频繁。

外公死后,他的电脑就成了我的生活伴侣。关于这一点没有什么更多可说的。


posted on 2008-03-08 23:11 七星重剑 阅读(328) 评论(0)  编辑 收藏 引用 所属分类: 乱七八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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